Myself

《女二》 鄧九雲 著 2023.02

我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、害怕深夜毫無路燈的街道、也害怕劇場熄燈的那一刻。應該說，我害怕的是未知與不確定的事。

黑本身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黑暗裡突如其來的事物，例如懸崖、發光的臉龐（沒有人知道突然亮起的會是溫暖的笑容還是慘白的臉色）。但不知為何，黃澄在做家族排列治療時的片段在我腦海中卻是以劇場的方式呈現，爸爸、媽媽、姊姊、孩子分別在黑暗中突然登場，而我如看劇時那樣，儘管內心被劇場的黑搞得心神不寧、卻被吸引住無法移開視線。

在《女二》裡，澄是這樣的人物：因為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，於是從小追逐著姊姊茜的光、想要別人的東西、想要獲得肯定，但因為非外向個性所以不敢大肆張揚；得到的當下會質疑自己是真心喜歡還是好勝心太強，直到累積一定的沈澱與失去後才能淡然看一切。「生命從來沒有真正的微不足道。書寫女子在殘酷人生戰場突破重圍的真實之作！」書背上的簡介是如此寫道，那個驚嘆號帶了過多的激動，如果是作者或許不會這樣幫自己的作品下註解。可那句「生命從來沒有真正的微不足道」我想很適合澄：在經歷過大風大浪，從不知道自己要什麼、替身/新人影后、女孩/女人，失去與獲得其實是一起的，成長到最終是安然的狀態。想著想著，突然發現我的閱讀偏好似乎是如此，主人翁或著其一角色總是和自己有著幾分相似，有一點悲劇的性格、小劇場與自我反省、卻又對外試圖展現一股腦的堅強與所剩無幾的樂觀。當我找到了可以投影的角色時，我就會被故事深深吸引住無論這故事是多麼地灰暗無趣可悲。

那麼Ten呢？Ten和澄，我想到的是愛片La la land - Mia 和 Sebastian也是愛的轟轟烈烈，但最終兩人為了夢想第一，又或許參雜了一點賭氣與自尊在裡面，兩人嘎然而止、走遠了。你一直看著我的掙扎、我陪著你歷經一次又一次的失敗，即使還是看得見彼此眼底閃爍的夢想也安慰著彼此，可現實是這些失敗與其他的事物總是拉扯著澄和Ten使人無法百分百堅持下去。而後再遇到時也不宜相認，只能在澄的想象中遠遠觀望著彼此、彼此呼吸過的空氣交流過、結束。